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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是你送我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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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是你送我的

劇組租下的民宿在個很偏的位置,半山腰上。

說的好聽叫四合院,實際上就是幾棟緊緊挨著的平房。

徐入斐被安排在樓上,和蕭箏說的差不多,就是住在他隔壁,屋子提前打掃過,很寬敞,也空曠。

他只有一個行李箱,裏面裝著幾身換洗的衣服,沒想到山裏的溫度要低很多,棉被一層不夠蓋。他對門還有一個房間,沒人住,他便把那一床被子也拿過去了。

住了兩天,差不多適應了,就是不習慣水管在外面。

再怎麽說也是二月,即便是新巷,清晨傍晚依舊冷得可以,他的手沾了涼水,凍得通紅一片。

場記是個精明能幹的姑娘,熱心地給了他一管護手霜,塗起來有股淡淡的青桔香。

繞過平房,後面有一塊石墻圍著的空地,是指定的吸煙區。

徐入斐晚上出來洗漱,總能瞥見那處的煙霧繚繞。他是不吸煙的,最難捱的那段日子都沒有抽,往後就更沒必要了。

但是他會抽,跟喝酒一樣,同樣是在酒桌上學會的,客戶遞過來,他總不好推辭,一開始會嗆到,每一次都會嗆到。

他是一個差生,喝酒抽煙,統統不擅長。

在一陣陣眩暈的嗆咳中,偶爾也會想,早知如此,當初還不如讓顧頃教自己抽。

他想到這個人,又迅速將其拋之腦後。

就像現在,他看到胡同裏一吸一滅的火光,不自覺又想到,顧頃那天接過耳釘的神情。

因為徐入斐要把他給予的東西還回去,所以他顯得異常慌亂。

那樣的神情,徐入斐曾經見過一次。

也是二月,過年時。

他和顧頃在漆黑一片的客廳裏偷換一個吻,顧頃的妹妹正好回家,顧頃一把將他推開了,事後跟他道歉,牽著他的手,幾近懇求地希望他不要走。

手下的水很冷很冰,徐入斐往自己的臉上潑,徹底清醒過來。

下意識擡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,耳垂上長死的一塊肉,摸起來有硬度,像在裏面堵進一顆小石子。

遠遠的,抽煙那幫也瞧見徐入斐,有人玩笑似的招呼徐入斐過去抽一根。

徐入斐真的走過去了,他們反倒驚訝。

那支煙眼看就要遞到徐入斐手裏,忽然有陣風吹過來,冷得人一哆嗦。

徐入斐把手收了回去。

“不抽了,我剛剛洗漱完。”他笑起來,笑著拒絕。

蕭箏一根煙快抽盡了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對嘛,我也記得徐入斐同志不抽煙的。”

##

由顧頃親手簽名的海報,在徐入斐離開酒店那天就寄出去了。

範晴把其中一張貼在房間的墻壁上,說這樣一來,自己一睜眼就能看到顧頃。

徐入斐搞不懂現在小年輕的想法,只是一想到一睜眼就會看到顧頃,狠狠打個冷顫,手底下回覆:【你喜歡就好(笑臉)】

公司裏沒有人願意聽範晴嘮叨,徐入斐離開後,她更加憋悶,好幾次都想辭職,上班摸魚摸得更勤了,網上一有什麽動向,她都清楚。

徐入斐搬出酒店的一周後,她火速丟來一條帖子的鏈接,跟徐入斐實時分享八卦。

【哥,怎麽辦,這個真的有點說服我了(哭泣)(哭泣)】

徐入斐當時正在片場,幫道具組布置場景。劇組人少,每個人都身兼數職。

忙得暈頭轉向,好不容易到飯點休息,沒看清範晴發什麽,先點進去鏈接。

片場網不好,好半天加載出一張圖片。

是一張顧頃的精修圖,右下角還有站子的水印。

雖然戴著墨鏡,徐入斐還是一眼認出來。

但這不是重點。

重點上是顧頃耳朵戴了一枚耳釘。

徐入斐再熟悉不過。

因為一周前,他剛剛把這枚耳釘物歸原主。

帖子很長。

一個小小的耳釘,分析出了上千字的長博,最後蓋棺定論,顧頃一定是談戀愛了。

如果顧頃一開始有耳洞就算了,戴耳飾還能往商務方面想,但這耳釘是憑空出現的,價格雖有點小貴,但絕對夠不上奢侈品這一行列,從款式色澤上看,也不像新的東西,像是戴過很久的。

該怎麽說,不愧是互聯網網民嗎?

單單是對耳釘的猜測,那是八九不離十,但是談戀愛的言論,完完全全就是憑空捏造。

徐入斐大致掃完了,想了想,還是善良地回道:【假的,別信。】

範晴:【???哥!!我就知道,你一定知道什麽內幕消息對不對?】

後面範晴再問,徐入斐就沒回了,因為蕭箏叫他。

非常臨時的,這貨有了新的靈感,有一處勘景,要重新確定。

這已經是家常便飯,蕭箏和場記商量完,都覺得這個想法很好,但要臨時抽出幾個人,先去探探路。

“不著急,等下月開春了再去,來得及。”蕭箏把這個重任交給徐入斐,“這裏這麽多人,你最了解我的想法,讓你去我放心。”

徐入斐猜測根本不是那回事,一定是制片咬死了不放,不想讓他臨時改主意。但蕭箏已經決定好了。

徐入斐答應下來。

那地方就在臨省一個新建的影視基地,靠海,離當年拍攝《潮湧》的地方不遠。

新巷他都回來了,沒道理那個地方不能去,顧頃送他的禮物,他也已經還回去了,雖然不知道對方怎麽想的,居然自己戴上了。

但跟他沒有關系。

徐入斐自認把話說得夠清楚。

傍晚一身疲憊的回到民宿,他根本沒註意到自己的對門不再是敞開的。

隔天一早醒來,推開門。

顧頃說:“早。”

徐入斐認為自己還沒睡醒。

為什麽一睜眼就看到顧頃呢?

他關上了門,又打開了門。

顧頃仍舊在原地。

緩神好久,徐入斐才道:“那屋的被子我拿走了,你昨晚怎麽睡的?”

顧頃沒有吭聲。

徐入斐也沈默了。

##

在劇組其他工作人員詫異的眼神中,蕭箏熱切如同舔狗一般的態度,引起了徐入斐的註意。

蕭箏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顧頃的到來。

倒不如說,他早就知道。

所以,當初他那句“某人要來”,根本不是指徐入斐,而是指顧頃。

早飯吃得很簡單,顧頃也跟著一塊吃。

對於自己的突然出現,他只簡短說明:“休假,躲清凈。”

“理解,都能理解。”蕭箏搶著答道,“好說,一切好說。”

徐入斐說:“導演,我想和你換房間。”

蕭箏一下變臉:“胡說什麽!換什麽換?你那屋最好!有陽光,有棉被,還有你顧哥!”

徐入斐也只是說說而已。

他沒什麽權利,若真的有,也是看在顧頃的面子上,那他寧可不要。

吃過早飯,他先回屋把自己那屋兩床被子分開了。

剛從屋裏出來,顧頃正好上樓,兩人撞上。

顧頃:“不用給我,你那屋冷麽?跟後勤說,讓他們再加一床被子。”

徐入斐搖搖頭:“這兩天回暖,沒那麽冷了。”

兩個人僵持著,直到徐入斐說:“顧老師,你接是不接,我手酸了。”

顧頃這才動起來,徐入斐手上一輕,看顧頃把棉被搬回屋裏,不知道為什麽,或許是這畫面很奇怪,他有些想笑。

顧頃如今的身份,怎麽還需要住在這樣的地方,一整晚,沒有被子,就硬是凍著麽?

徐入斐心裏想的是不可能,腦袋還是忍不住往屋裏探。

什麽都沒看到,先被顧頃堵住了。

“小斐,你在看什麽?”

徐入斐瞬間擡起頭,目光瞟見顧頃耳朵上那枚耳釘。

新打的耳洞,還泛紅,按理說不該這麽早戴上耳飾。

這又是何苦呢?

顧頃自然察覺到他的目光。

“你戴這個不合適,不好看。”徐入斐說。

他明明是心軟的,對人對事都一樣。

但對顧頃,他總要狠下心。

果然,顧頃眼眸暗了暗,但很快,他回應,“是你送給我的。”

徐入斐疑惑地瞪大眼睛,“什麽叫我送你的?那明明是你……”

“我給你了,就是你的。”顧頃說,“不能是還回來的,徐入斐,是你送我的。”

徐入斐震驚於這套歪理,一時間說不出話來。

在這種場合下,這麽滑稽的事,他竟然是認真的?!

“……總之就是不好看,你還是不要戴了。”

顧頃低下頭來,眼神描摹出徐入斐鮮活的輪廓,“這是你要求的嗎,是,我就聽。”

徐入斐的呼吸一窒。

“不……”徐入斐冷靜下來,後腦勺陣陣發麻,“是我說錯話了,你願意戴什麽都是你的自由,把我剛剛的話忘掉吧,抱歉。”

說完他匆匆下了樓,一刻也不能待下去。

路過蕭箏時,他見蕭箏手裏拿著煙,火光又在他眼裏一吸一滅。

他忽然後悔那天晚上沒有接過那根煙。

他忽然就想抽一口。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恭喜顧頃習得睜眼說瞎話本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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